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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七章心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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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遮得住旁人的耳目,卻遮不住貼身服侍的丫環的耳目,靜女心細,葛覃雖大大咧咧卻也不是馬虎之人,倆丫環頭碰頭湊到一塊兒一合計,多少就猜出了幾分來。葛覃便想著自個兒去找小允兒打探打探,被靜女敲了一記毛栗。

“這種事情,怎好再與旁人說道,若有一絲兒風聲露出去,姑娘還怎麽做人?”

葛覃一想也是,揉著腦門兒沒敢說話。

靜女捅捅她,道:“你拿些小魚幹裝在袋子裏,掛到招財脖子上去。”

葛覃茫然道:“做什麽?”

“四腳貓兒愛跑,試試它能不能遇上招福,有小魚幹勾著,招福一準兒跟回來。”

榮國公能用招福給姑娘送花朝賀禮,她們自然也能利用招福給榮國公傳信兒,只是這信兒要怎麽傳才夠保險,卻還要好生掂量。靜女不敢擅專,等葛覃恍然大悟的去拿小魚幹的時候,她便進了屋,悄聲把自己的主意跟裘怫說了。

裘怫神色一凜,先道了一聲“胡鬧”,靜女立刻低頭認錯,她才又緩了神色,語氣輕柔道:“我曉得你一心全是為了我,靜女,你雖不像葛覃是伴著我長大,但到我身邊也有三四年,若論盡心盡力,比葛覃絲毫不差,你長我幾歲,又一向沈穩,我沒少向你問主意,有什麽事兒我也不怎麽避忌你,倒教你摸著了我的心思。”

靜女輕聲道:“姑娘的意思,靜女都明白的,我是後來到姑娘身邊,可姑娘待我與葛覃並無高低,靜女豈有不對姑娘一心一意的,實是見不得姑娘這兩日日日煩心,進食不香,夜難安寢,有些話姑娘不能說,有些事姑娘不能做,便都由靜女擔待了吧,這都是靜女一個人的主意,姑娘只當不知便好。”

這話裏的意思,就是萬一漏了風聲去,只讓裘怫裝得一無所知,全推到她身上來。

裘怫眉一挑,又斥道:“竟又胡說了。你是仆,我是主,什麽時候竟要你來替我擔待。我自己的事情,自有我自己擔待。”

見靜女被她斥得喏喏垂頭不敢再言,裘怫方展顏一笑,道:“榮國公對我裘家原便有些恩情,如今外頭有他的流言,聽著不大好,裘家關心一二也是應當。咱們要打聽,不必讓貓兒傳什麽信,正正經經的請許嬤嬤回一趟榮國公府問個明白便是。”

靜女一呆,既然有這麽光明正大的法子,那麽姑娘這兩日愁成這模樣兒又是所為何來?

裘怫輕咳一聲,道:“只是我面兒薄,不好意思去跟許嬤嬤提。”

若沒有上元節共放荷燈那一節,她倒也沒啥可心虛的,只是每每想到那兩盞荷燈順水一路飄遠,相依相伴,不分不離的,她心中便覺得異樣,分明可以光明正大的,竟也裹足不前,便好像她開口跟許嬤嬤提了,心中的那絲異樣,就會像春日裏地下的種子,會生出嫩嫩的綠芽來,教她又是期待,又是惶恐。

期待的是嫩芽吐綠一日茂盛過一日,惶恐的卻是風刀雨劍防不勝防,小小的嫩葉無自保之力,終要被雨打風吹去。故而,她這兩日煩愁不安,食寢無心,一腔心緒,全在這患得患失之間。

靜女這才明白過來,她雖摸到了姑娘的幾分心思,但卻並未全然體會到姑娘的糾結情緒,因此便低聲道:“靜女明白了,開春前姑娘囑咐我給許嬤嬤做了件春衫,只差袖口一點花紋便做好了,今日我便趕一趕,明兒一早給許嬤嬤送過去。”

裘怫輕籲一口氣,道:“明日正好閨學休沐,左右無事,我與你同去。”

她這點心思,連身邊的丫環都瞧得出來,許嬤嬤多精明的人,怕是也瞧出端倪來了,卻是一句話都沒提,只怕是等著她自個兒送上門。既然如此,她又何必再繼續糾結下去,總歸,是她自己心上亂了,不問個明白便不能安然。

至於她心中隱隱的暗憂,暫且不去管他,生根也好,發芽也罷,都是以後要面對的事,如今,她只求安心。

靜女見姑娘打起了精神來,倒不似先前那樣愁緒難解,當下應了一聲,出去把葛覃叫了回來,讓她伺候著姑娘,自己卻是回了屋,拿起那件給許嬤嬤做的春衫,加緊趕了起來。

葛覃過了一會兒才回了屋,氣哼哼的對裘怫道:“可真教靜女說中了,咱們家的招財,果然是待不住的四腳貓,我尋了它多會兒,竟連根毛都沒見著,又不知跑哪兒野去了。”

裘怫輕笑,道:“下晚前它肯定回來,招財貪嘴,舍了誰都舍不得你餵它的小魚幹。”

葛覃卻把小魚幹都收了起來,道:“這回減它一半的分量。”卻是說得沒什麽底氣的,只怕到時候招財把頭往她的裙角邊蹭一蹭,她就恨不得連心都捧上去,小魚幹又算什麽。

裘怫聽出她的語氣發虛,越發笑得開懷。

天黑的時候,招財終於撒夠野兒,老老實實的回來找葛覃蹭吃蹭喝,被葛覃揪了耳朵一頓數落,數落完了才發現旁邊蹲著一只黑貓,因為光線問題,黑貓隱在陰影裏,效果等同於隱身,要不是方才那雙綠眸閃了一下,恐怕教它偷光了小魚幹,葛覃都未必能發現它。

“還真被招財給勾搭回來了……”葛覃吐吐舌,給招福添了個食盆和水盆,然後進屋就說給裘怫聽。

裘怫沒打算利用招福來傳信兒,因此也就一聽而過,不曾放在心上,倒不想招福在她這裏蹭了頓吃喝,不知怎的,就跑到許嬤嬤住的客房去了,讓許嬤嬤逮了個正著。

許嬤嬤見了黑貓就皺眉,裘怫不知道鄭秀來了幾回都讓蘇氏給拒之門外,她卻是知道的,冷眼旁觀之下,又見蘇氏對裘怫管束得比往日嚴厲,哪裏還不知道蘇氏的心思,這是怕裘怫一日大過一日,和鄭秀之間弄出什麽醜事來。

雖然許嬤嬤對自己一手帶大的鄭秀品行十分信得過,也看得明白,裘怫絕對不是那等輕浮女兒,別說這對小兒女本來見著的機會就不多,就算是日日耳鬢廝磨,也絕對不會越雷池半步,但奈何這樣的話兒沒法兒對蘇氏說。

再者,鄭秀因為考入建章營的事情而惹得皇帝不快,許嬤嬤也是一心關註著外頭的消息,正預備著找個合適的理由回宮給太後請安,借這機會打探一下詳情,因此,許嬤嬤便也無心去管這小兒女的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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